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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章 父子同心

于谦六十八岁。

而且已经在外多年,就算团营和亲军二十六卫的奖励还拥护于谦,可刑部尚书管不了兵部的事情,武将们还不得有奶就是娘。

几乎可以认为,于谦现在是老虎断爪,没什么威胁。

退一万步,就算于谦能让刘珝这个兵部尚书变成摆设,但现在唐氏外戚势大,姚夔江渊等七卿也是官场老人,并不认为于谦回京就能为太子殿下力挽狂澜。

海贸权力唾手可得。

这个利益交换划算!

于是众臣齐齐附议,说于少保乃我大明长城,功勋昭着,如今年迈,不应在沿海承受海风之侵袭,理应回京享受尊荣。

言下之意,同意于谦出任刑部尚书。

而且用词很微妙。

含蓄的表明,于谦回京后,应该准备致仕了。

朱祁玉和朱见济心里笑抽了。

一群弱鸡!

朱祁玉深恐这群七卿反应过来,立即下圣旨,福建巡抚于谦,迁刑部尚书,加文华殿大学士,并入内阁辅政。

这个圣旨一下,七卿懵了。

以为于谦只是简单的回京任职刑部尚书。

结果入内阁了!

而且还加了个文华殿大学士。

这就意味深长了。

文华殿在东宫,文华殿大学士也负责太子读书事宜,陛下这么一整,感情又给太子殿下弄了个强劲有力的帝师。

关键这个帝师是于谦。

陛下不担心他了?

而朱祁玉知道这个加封会引起七卿惶恐,不慌不忙的又下了道旨意:“副都御史、詹事府詹事张鹏,授学不力,致太子礼仪不正,顽劣难教,革其副都御使之职,降为左春坊大学士,詹事府詹事由于谦权兼。”

左春坊大学士,无其他任职。

也就是说,张鹏成了一个单纯的东宫属官。

这是对太子党的打压!

七卿醒悟过来,陛下这个举动,恰好是两父子隔阂无法弥补的征兆,已经气得贬谪帝师张鹏,让于谦来教导太子的地步了。

大家都知道张鹏性格谦和,而于谦严厉。

严师出高徒嘛。

这是个好信号!

七卿退走后,朱祁玉看向朱见济,一脸邀功,“兔崽子,爹这个操作华丽不?”

朱见济翻了个白眼,“没有王文点拨,你能明白过来?”

王文真是个好臣子!

朱祁玉嘿嘿一笑,“其实你爹我早猜到了,只是没敢确定,不过打压东宫这个想法,我也有的,哪知道你先来一步,我就全力配合你了。此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,当时只顾着制衡文官集团,导致让唐氏外戚坐大了。”

算是自己给儿子培养了敌人起来。

有些没脸皮说真相。

真相就是唐贵妃两腿往他朱祁玉身上一坐,一夹腿,他就投降了。

枕边风嘛,有几个男人能抗拒。

朱见济信了他的邪。

道:“不过确实有个问题,白圭现在是罪臣,我和白鲤大婚后,容易受百姓诟病,还是得赶紧帮白圭洗刷冤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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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祁玉头疼,“你不是已经让拱照所徐来去湖广了么。”

你那点小动作瞒得过我?

锦衣卫都是老子的人!

朱见济嗯了声,“所以我这边人手不足,得把你视为禁脔的锦衣卫再调拨一个千户所给我,嗯,我比较欣赏那个指挥同知庄北。”

庄北年轻有为。

朱祁玉挥手,“你做梦,锦衣卫在京畿的千户除前、后、左、中、右心五所外,其他千户所不多,已经把最精锐的拱照所给你了,你还想怎样,难道想要核心五所?”

朱见济嘿嘿一笑,“庄北负责的从六所中的中后所,位置不错,靠近南薰坊,可以调配给我,而且朱马儿对中后所的千户庄重也赞誉有加。”

庄北和庄重是亲生手足。

朱祁玉一脸无语,“老子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想篡位了。”

锦衣卫属于天子禁脔。

如果太子拿到了锦衣卫指挥佥事朱骧、指挥通知庄北,又有两个精锐千户所,很有可能就此渗透,把锦衣卫变成东宫的锦衣卫。

朱见济啊了一声,“我真要篡位,也是没办法啊,偶像,你选的嘛!”

唐氏外戚坐大。

老子不得给自己准备点后路?

东宫幼军负责沙场。

锦衣卫负责眼线耳目和充当屠刀的角色,这样操作下来,唐氏外戚根本不足为患了。

朱祁玉沉吟半晌,“给你罢。”

对兴安道:“秘宣锦衣卫指挥同知庄北,让他去一趟太子东宫。”

兴安去传旨。

朱祁玉叹了口气,“成敬死了,兴安老了,兔崽子你又整日里忙军器监的事情,现在朕身边也没几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。”

朱见济有些暗然。

振奋精神,道:“我大婚的事情,定夺下来没?”

朱祁玉道:“原定八月,中秋后第三日。”

朱见济摇头,“提前!”

唐氏外戚坐大,文官集团沆瀣一气,白圭被罢,天子太子闹僵,在这一系列事件下,自己娶一个罪臣之后,能加速唐氏外戚的野心膨胀。

关键是……

有点心疼白鲤。

母后说,白鲤从知道白圭被弹劾后,就没睡个安稳觉了,也没哭,但短短两三天,就削瘦了许多,患得患失的很。

既担心她爹,又担心她被废储妃之位。

主要是害怕被送去教坊司——当然,这种可能不存在,好歹也曾是太子储妃,哪可能送去教坊司,再差也是送尼姑庵去。

所以赶紧成婚,让白鲤安心。

这是男人该有的担当。

也能让白圭更忠心。

朱祁玉嗯了声,“我让你母后操持,最迟盛夏时节成婚,何如?”

朱见济嗯了声。

忽然提高音量,大声道:“老朱,你说话要凭良心,当年石亨动乱,是谁逆转山河定乾坤,救了咱一家老小的命,是我这个太子!当年方瑛、沉煜动乱,又是谁运筹帷幄平匪患,是我这个太子!没有我,你早驾崩了,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这个太子没礼态,你这是过河拆桥!”

一拍桌子,掉头走了。

端的是潇洒。

朱祁玉愣了好一会儿,血压飙升只觉头晕眼花,还好恍然间醒悟过来,兔崽子是怕隔墙有耳,故意表演给外人看的——守在东暖阁外的金瓜护卫,肯定有嘴不严的。

要不然自己和儿子之间闹矛盾的事情,怎么一夜之间满堂文武就知道了。

也怒了。

起身,把桌子上的砚台往朱见济屁股后一丢,“过过河拆桥又怎么了?!给朕滚回东宫,半月之内不准踏出东宫一步!”

心里贼笑个不停。

演戏?

老子也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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